清風微醺的夜晚,仰頭可見無數星辰,浮游在深邃遼遠的太空。其中兩顆閃亮的星星遙遙相對,那便是牽牛星和織女星。晶瑩璀璨,分外耀眼。塵世間,無數青年男女在這個浪漫的夜晚,手捧嬌艷欲滴的鮮花,山盟海誓,花前月下,羨煞旁人。然而還有這樣一個群體,他們頭發花白,十指相扣,互相攙扶。一輩子沒有說過“愛”這個字,卻把愛情演繹的淋漓盡致,這就是老一輩人的愛情故事。
在那個年代,一臉紅就是告白,一牽手就是一生。
當初,父親33歲還沒娶到媳婦,在那個年代屬于超標準的相親困難戶。父親的身形用可以瘦高挑來形容,還吸腮,眼窩有點深陷,臉型瘦長,更顯得整個人清瘦清瘦的,營養不良的感覺。本來家境條件就不好,再加上相貌不給力,一直在相親卻一直遭受打擊。直到父親遇到了母親,當時母親20歲,是母親的姑姑牽的紅線。姑姥姥當時就打了包票說,“這是個苦孩子,但是踏實能干,一輩子保準你不會受委屈。”父親和母親的相親甚至有點戲劇化,幾句話母親就托付了終身。
父親說:“我比你大好多歲。”
母親說:“你反正沒八十啊?”
父親又說:“我父親母親都不在了。”
母親回答:“只要有個家就行。”
父親接著又說:“我是個‘煤黑子’!”
母親則說:“能養家糊口就行。”
父親當時激動極了,許諾一定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。就這樣母親帶著一口大紅木箱、兩床棉被就嫁了過來。用母親的話說,沒有圍墻的三間土屋,唯一的家用電器就是手電筒。我問母親當時怎么會那么義無反顧嫁給條件那么差的父親,母親說:“同命相連的感覺,條件已經差到極限了,再差能差哪去?只會越來越好。”我笑稱母親這是“抄底”買入。
可自從母親嫁給父親以后,才真正知道煤礦這一行不容易。只要父親到下班的點還沒回家,母親就領著我和弟弟,蹲守在礦大門口。母親的翹首期盼,焦急神情,讓我感覺只要去礦大門口接父親,都非同尋常。每當看到父親拖著疲憊的身軀遠遠的走來,母親的凝重神情立馬煙消云散。母親擔心的責怪道,“怎么這么晚才上井?”父親總是避重就輕的回答道:“你放心好了,只要想起你們娘仨,就時時刻刻提醒我,安全對我來說的無比重要。”一次次的礦門口等待,母親早已將“好日子”的標準劃為平安和健康。
父親經歷了建礦初期的磨難,肩扛手刨,小推車拉。曾經我們村里一多半勞動力都在礦上干活,大多數都被艱苦的條件嚇跑了,又回家種地了。父親不光堅持,還堅持了幾十年。父親踏實能干,日子越來越好。從土屋到平房,再到樓房。從手電筒到14寸熊貓黑白電視,再到彩色平板電視機。父親在用實際行動默默履行著自己的諾言。
由于甚大的年齡差,父親非常疼惜母親,這種愛就像是把母親含到嘴里都怕化了,里里外外全都是父親一手操辦,以至于母親連家務活都干不好。母親卻還經常為點生活瑣事耍小性子,使脾氣,一生氣就回了娘家。父親總是在車把上掛著、后面馱著好吃的,把母親再領回來。再后來父親生病了,母親則成了“全能手”——做營養餐、喂飯、伺候大小便、夜里給拍背祛痰、白天推著輪椅出去曬太陽。醫院的看病、復診流程門門清。我好奇問母親:“原來你啥也不會,啥也干不好,怎么一下子學會那么多東西?”母親紅著眼眶說道,“原來你爹寵著我,給我當了一輩子‘天’。現在他有病了,往后的日子里,我也要給他當‘天’!”
我的父親母親沒有說過天長地久,沒有說過海枯石爛。沒有鮮花,沒有婚紗,甚至沒有說過“我愛你”,但是一許諾便是一輩子;老一輩的愛情,柴米油鹽就可以一輩子;老一輩的愛情,粗茶淡飯就可以一輩子;老一輩的愛情,踏踏實實就可以一輩子;老一輩的愛情,一牽手就是一輩子。
■金橋煤礦 宋士偉
受理本司相關的咨詢、意見、建議、投訴等事宜,請填寫真實個人信息,以便于溝通聯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