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九二九不出手，三九四九凌（冰）上走，五九六九沿湖看柳，七九六十三，路上行人把衣寬，八九湖開，九九雁來，九九再九九新麥上了口”。這首九九歌說的是微山湖區冬季的節令變化。

每到冬季來臨，槍浜的人（槍浜就是用槍獵殺湖區飛禽走獸的人群聚居的地方）等遷徙的候鳥來到微山湖后，在月黑風高的夜晚，他們就推著“槍溜子”（一種細長的木船，在冰上或水里行駛非常靈活方便），偷偷靠近野鴨子群，進入攻擊位置后，用手遮擋著香頭點燃鴨槍的火捻，鴨槍轟的一聲炸響了，無數的鐵沙粒、碎鐵片成扇形飛出，中彈的野鴨下水餃似地落在“凌汪子”里或湖冰上，受了傷的野鴨子驚恐的四處逃散。此時獵手們一個個麻利的撈鴨子，捉鴨子，“槍溜子”船艙里堆得小山一樣。

住在湖邊的人，夜里聽到槍響，不等天亮就早早的起來，收拾好“行頭”，“一窩瘋”的到湖里去“拾”傷了槍的野鴨子。我小的時候也隨哥哥去過幾次。在冰上追受傷的鴨子可不好玩，它需要有豐富的經驗和技巧。為防冰上滑跌要穿上用蘆葦毛編織的“毛翁”，腰上還要綁著一根兩三米長的木棍或扁擔，因為在結冰的湖面上有許多的“凌眼”、“凌汪子”（比“凌眼”大很多）和“凌河子”，一旦不慎掉進“凌眼”或“凌河子”里，好借著木棍橫擔之力自救，否則會有生命危險的。“凌眼”是整個湖面凍起來后自然留下的出氣孔，直徑有幾十公分，人掉進去很難爬出來，“凌河子”則是由于大風使湖里的冰破裂生出的裂縫，有幾十公分或一米左右的寬度，長度有幾里或十幾里。

湖面的冰上一覽無余，能看清幾里以外的任何異物，如果你發現遠方有個黑點，那十有八九就是受傷的野鴨子了。野鴨子見人靠近，就撲騰著翅膀，努力掙扎著一拽一拽的在前面逃，人在后面一滑一跌的拼命追，那個場景看了特別的有趣。

把拾來的野鴨子，用手粘著柴草燒的青灰（不粘青灰容易撕破野鴨的皮），拔光它身上的絨毛，開膛破肚清理干凈，里外搓上鹽面子、調料，掛在連家船的竹竿上，風吹日曬自然風干后，加佐料上鍋悶蒸，或用大塊的蘿卜文火慢燉，或趁鮮剁成餃子餡似的“鴨苲”配以菱角秧熬吃，舉箸細細品嘗，那滋味鮮香無窮，妙不可言，吃上它真是一種口福！

█物貿事業部 （物資公司） 殷允劍